执落CCB

不入流造梦员

「Savage growth|14:30」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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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夫人!圆房可以不圆,你先从崖上下来!”

土匪头子和捡来的娇妻。

私设古风,甜甜沙雕文

生日快乐,浩翔宝贝



北方最近动荡不安,商队集中的在这个月跑商,有能力的镖局接单接的手软,人手都不足的程度,但还是尽量避开了接往山城的商队的单子。


这些商队大部分和官家有关系 但是最近时局下好多官都出了事,最容易被土匪劫了,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是山城附近断风崖的断风寨,上劫官银官商,下劫别的同行。


他们的大当家,使得一手好剑法,但是据说凶神恶煞冷漠无情,好像姓马,具体名字也没人知道,什么版本都有,见面了心存敬畏的唤一声爷。




而此时此刻,凶名在外的断风寨大当家的马嘉祺,就站在寨子门口,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箱子。


站在一旁把这箱子带回来的是他钦点的二当家,刘耀文,这孩子年龄不大,刚上断风寨的时候一身血,提着隔壁县城文书官的头上的山,刚到堂前把狗官的头往地上一甩,说要加入断风寨。


时过境迁,现在都比马嘉祺高了。


箱子是这回劫的商队的货品,这次劫的是离山城很远北方的商队,一个莫名其妙从一个省的知府变成三省督察的贪官投的商,马嘉祺就爱劫这种,这种不用太手下留情。


可是这次的货物,未免太惊人。


“他娘的,这些狗官连人口生意都做了?”





看见箱子里的少年,马嘉祺以及断风寨在场的兄弟们都沉默了。


他明明听说这回的是茶叶生意,怎么就变成人口?


刘耀文赶紧让人把别的箱子打开,马嘉祺松了口气,别的箱子里是茶叶,只这一个里有一半茶叶和一个男孩,看样子是混进商队出城的。


手下的人刚要过去把箱中少年弄出来,马嘉祺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动,他亲自上前查看。


少年身着白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的暗纹是苏绣,价值不菲,脖子上挂着一个玉佩,马嘉祺抽出来看了看,上面的纹路有些熟悉,男孩眼睛上缠着布条,布条上有些血迹,好像是的受了什么伤之后进了箱子。


“这小孩先带回我屋里,叫宋亚轩过来给他治治,估计受了点伤。”


周围的兄弟们立刻行动起来,只有刘耀文抱着剑靠近马嘉祺,两个人的表情很像,都有些严肃,看起来深不可测。


“马哥。”

“嗯?”


身边的人已经把男孩抬去马嘉祺屋子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断风寨明明有空余的房间,自家大当家的一定要把人安排在自己房间里,但是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一脸严肃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刘耀文面无表情。


“带到你房间,是不是因为这小孩长的好看。”


马嘉祺也面无表情。


“废话。”






严浩翔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他最后的记忆就是到了眼睛受了伤什么也看不见被妈妈和姐姐塞进一个箱子,之后就一直在用为数不多的武功维持体内的气,箱子上留了呼吸的空间,但是这一路下来时间太长了,足足行了三天,三天里他只有姐姐临行前塞他怀里的一点点水和一点干粮。


他知道自己似乎在被人带着移动,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窝在箱子里艰难求生,感觉不再颠簸,周围温度降下来的时候应该就是黑夜了,他就会悄悄打开箱子呼吸新鲜空气靠着这一点储备勉强存活,甚至不敢离开箱子怕因为看不见惊动什么。


虽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但是他还努力留存一些力气,想着到达之后即便看不见也可以有机会逃跑。


可是突然一阵混乱,似乎是发生什么战斗,马车什么的都倾翻,他本就没什么力气了,又因为巨大的翻转晃动重重的磕在周围的木板上,直接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他还掐了掐自己反复确认不是在阴曹地府。


“醒了?”


旁边有个人,严浩翔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但是长时间的脱水和断粮,他连发出声音都难,于是只好动动手企图表达谢意。


“你先坐起来喝点水,”说着,马嘉祺尽量温柔的把少年拽起来些,捞起旁边的茶盏放到他嘴边。“我叫大夫过来。”


说完马嘉祺就走出门,跟门外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回到严浩翔身边。


严浩翔点点头,喝了些水就已经让他逐渐有了些力气,旁边的人声音清亮,清泉似的划过他的世界,失去视觉之后听觉变得格外敏感,他只觉得这个人清风明月似的,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个穿着月白袍子的人,感觉上这个人一定笑起来也很温柔。


不多时,门外来了人。


“大当家的,您夫人醒了?宋大夫在二当家那边呢,一会儿就过来。”


屋子安静了。


马嘉祺现在恨不得把面前的手下撕了,少年昏过去的两三天里,他没事干就观察严浩翔,之前宋亚轩来看过了,说是眼睛受了点小伤,一两个月养养也就好了,别的伤也没什么,主要是脱力比较严重,于是马嘉祺就把他安排在自己房间里,自己呢,就睡在和卧房连接的厢房里。


少年白净的脸每天都见得到,马嘉祺偶尔和刘耀文他们提起少年,都毫不吝啬自己对少年长相的赞美。


于是大当家的捡了个压寨夫人这件事就这么传开了。


手下当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马嘉祺现在压根不敢看床上卧着的人的表情。


而严浩翔,大脑历经如此信息量,根本无法瞬间理清,然而当他理清之后又恨不得没理清。


第一,他掉进了土匪窝里,第二,他幻想中清风明月的救命恩人是土匪头子,第三,他被温柔照顾,是因为他是未来压寨夫人。


而他本人呢,现在只是一个连下床力气都没有的病人。


“瞎说什么呢,先叫宋亚轩过来给人看病,我是那种逼良为娼的人吗?”


严浩翔稍微松了口气,确实,也不是所有匪帮都干坏事,而且声音这么好听的人,想来不是什么坏人。


而手下却颤颤巍巍的开口。


“大当家的…您不是吗?”






“好了,人醒了就好,目前你还是要养着的,眼睛问题不大,最好别哭,容易感染,还有啊,我们寨子在崖上,你要是想四处走走记得叫人陪你,别摔下去了。”


宋亚轩给严浩翔诊了脉,又换了药,确认一切无误之后打算出去,而眼睛上缠着白布的少年却一直沉默着,直到宋亚轩药箱都收拾好。


“大夫,你们大当家的…很厉害吗?”


目前的环境他还不太了解,但是以他目前的情况肯定是出不了这个山寨的,事实上离开山寨他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家里发生变故,母亲和姐姐只能让他先逃,说是过两天父亲伤好些家里剩下的人再试着往城外逃。姐姐叮嘱他如果活着就书信一封到淮城亲戚家,家里人如果也逃出去了就会知道他平安。


现在书信不太做得到,毕竟什么都看不见,而最关键的是,他还能不能健全的走出山寨,而走出山寨还取决于这位大当家的究竟有多大能耐。


“我们大当家的很厉害!”


宋亚轩的命是马嘉祺救的,这问题问他可算是问对人了。


“我们大当家的什么都会!剑术一绝!近战打斗也很厉害!还有啊!他虽然看着凶但是人挺好的!他一个人能单挑官府一个队的兵!”


宋亚轩如数家珍,严浩翔心如死灰。



既然有尊严的生存希望很渺茫,那还是活着先。



于是严浩翔死死拉着宋亚轩的袖口,用尽力气思索好久,问了他觉得目前为止最重要的问题。


“做压寨夫人,是不是要和你们大当家的圆房啊?”






然而接下来的两周,却相安无事。


严浩翔就躺在房里哪也不去,马嘉祺每天早出晚归,回来的时候严浩翔要么真睡了要么就装睡,虽然演技拙劣,以马嘉祺的观察力一秒就看出他在装了,但他还是决定不揭穿,只是每天都给严浩翔床头的茶壶添新茶,顺带着放一份精致些的点心。


点心是打点盘口的时候买的,刘耀文看见了还多次嫌弃他变得婆婆妈妈。


马嘉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连话都没和严浩翔说两句,连他名字都是宋亚轩帮他换药的时候问的,可是偏偏就这么上心,而马嘉祺对此的理解是一见倾心。


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给严浩翔换的茶少了些,点心也被吃了些,他就会心情不错,虽然没什么交流,但是两人之间似乎没那么陌生了。


只是这样的无交流既让严浩翔偷得安闲,又叫严浩翔提心吊胆。


毕竟早晚要说话,是逃不掉的,而且压寨夫人,目前来讲除了圆房别的只要是能让他体面些活着他什么都肯做。


于是严浩翔在某一天晚上特意没睡,等着马嘉祺回来好和他谈谈,谈之前他想吹吹风,于是叫人带他去了崖边坐坐。


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直到腿麻了自己站不起来。



这天也没什么要紧事,马嘉祺带了城中最好吃的桃花酥回到寨子里,离好远却看到严浩翔坐在崖边,看样子是要轻生,吓得他赶紧跑过去。


“浩翔!你在那干什么!”


严浩翔果然还是很难接受这样清澈的声音背后竟是一个武艺高强凶神恶煞的大汉,甚至庆幸自己看不见,不然真没法劝自己活下去。


“想和你谈谈。”


听了少年的话,马嘉祺逐渐冷静下来,看来严浩翔是拿命做筹码。


不过他其实也很好奇,为什么严浩翔这么多天丝毫不提要离开山寨,一般人如果受了伤并且被带到山寨里,都会想在恢复之后离开,一开始可以说严浩翔身体不好,但这么几天了,总该好些了,而看着他今天这破釜沉舟的样子,马嘉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想谈谈放他离开山寨的条件。


虽然严浩翔也并非故意坐崖边,但既然马嘉祺误会了,而且似乎让自己在形势上占了上风,他心一横,干脆不挣扎着站起来。


“你说。”


如果你要走,我不会硬拦着的,马嘉祺看着严浩翔冠玉般的面容,默默的想。


“做压寨夫人…可以不圆房吗?”


马嘉祺愣了愣,不自觉的往严浩翔那里靠近。


“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是我没法立刻…我只想活着…”


而听到脚步声的严浩翔却下意识的往后挪。


后面,就是悬崖。


“别,夫人,阿不,浩翔,圆房可以不圆,你先从崖上下来!”


可是晚了,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严浩翔只觉得面前是一个拿着斧头的彪形大汉在靠近他,他脚下一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离悬崖太近了,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倒,心中默念完蛋了,但又觉得或许是上天指引,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然而,他却跌入一个温和的怀抱中。


下坠感消失,他意识到自己在上升,在被别人抱着用轻功顺着崖边往上攀。


严浩翔还是有求生欲的,双手死死拽着这个温暖的怀抱不放,这个人武功很好,他感觉得到马嘉祺运功平稳,而且,身形很单薄。


不是彪形大汉,严浩翔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凶神恶煞,唉,突然就希望自己瞎了就好。


“怎么这么想不开,说了不碰你就不碰你,我还能真吃了你啊你跳什么崖啊?”


严浩翔不敢回答他,毕竟自己只是腿麻了外加打滑。


“你不是就光眼睛伤了吗怎么不会说话,哑巴了?”

“我没有…”


看严浩翔这样,马嘉祺也不逼着他,估计是受了太多伤外加坠崖还是没缓过来,要不是自己轻功好,换了别人这小傻子早没了。


“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但是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没打算要逼你,你愿意做压寨夫人就做,不愿意的话,想走也行,我不逼你,我房间你住不习惯我给你换,别做傻事。”


严浩翔还是不说话,把头埋在马嘉祺胸口前,他莫名觉得这个人似乎不是很凶,甚至很温柔,难道真的只是长的很凶?


而马嘉祺心中五味杂陈,把严浩翔救下之后抱着他回了房间,把人安顿好,照例换了新茶,把桃花酥打开放到床头。


“今天的是桃花酥,这段时间我都是瞎买的,你有很喜欢的可以直接和我说。”


严浩翔嗯了一声,继续窝在床上。





马嘉祺离开房间之后决定自己搬到空房住,但是严浩翔跳崖的事还是给了他影响,于是跑去找刘耀文喝酒,刚巧宋亚轩经过,他就拉着俩人一块喝。


原本刘耀文是不想在这么好的夜晚陪马嘉祺喝酒的,但是看到他身后的宋亚轩,刘耀文开门开的毫不犹豫。



“我有这么狠吗?”


马嘉祺喝了一口酒,刘耀文默默没说话,但是回忆起当初他刚上山武功不好,马嘉祺天天按着他练的时候,确实是凶得很。


“有点。”


马嘉祺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


宋亚轩倒是回忆起当初马嘉祺把他救出来的场面,那会儿他还在隔壁山头开医馆,正背着药草回去,路上就遇到了当地打家劫舍的小团伙,他一个开医馆的没什么钱,偏偏长的白净好看,歹徒刚要对他动手,马嘉祺就出现了,一个人击退对方四五个,然后刘耀文赶到断后,马嘉祺趁着空隙拽着宋亚轩就跑。


于是宋亚轩对马嘉祺的印象,就是冒着黑气的战神,打架的时候狠戾果断。


而且,狠,在宋亚轩那里,是个好词。


“狠呀!”


马嘉祺沉默了,心里反复思索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管寨子管的太严了,随后直接捞起酒坛成坛成坛的喝。





虽说自己似乎在严浩翔心里有点吓人,但马嘉祺还是每天给他送糕点,有时候盘口打起来了,就算他上一秒刚手上沾了血,下一秒也能洗洗手跑去铺子里买新出炉的点心。


严浩翔每天就吃吃喝喝偶尔练练功,逐渐熟悉了寨子,也愿意走出屋子四处转转,他眼睛还没好,马嘉祺就让宋亚轩得了空就陪他,还在门口安排了得力手下供严浩翔使唤,怕他心里不舒服,马嘉祺甚至通知了全寨子,一律不许叫当家夫人,都叫他小严少爷。


这些小细节严浩翔不是不知道。


他慢慢的熟悉了寨子的路,寨子里的后厨,寨里的铁匠铺木匠铺,还有各个营地,也和身边的人越来越熟,几乎都能说的上两句话,心情也好了许多,越来越爱笑,虽然马嘉祺还是不敢轻易去打扰严浩翔,但偶尔回来的早,看到他在铁匠铺和里头的铁匠聊的开心,笑的可爱,马嘉祺也会觉得开心。


但是严浩翔其实心里不太舒服。


他已经不再装睡,这么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反复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既然马嘉祺在崖边这么说了,他就考虑了出山寨的可能性,但目前他还不知道家人是死是活,他自己也一身伤,肯定是不能出。


虽然大家都叫他小严少爷,但他又觉得马嘉祺对自己好歹是救命恩人,就算真强要了他都不为过的,这么想着他就打算在寨子里尽一尽压寨夫人的职责,趁自己看不见的时候靠着马嘉祺声音好听应该不会太隔应。


可是他压根见不到马嘉祺,这人似乎刻意躲着自己,每天都趁他不在放下糕点就跑。


就这么在山寨待了一个月,严浩翔完全适应了在山寨的生活,悠闲自在远避尘世,每天和身边人聊天,从别人口中得知马嘉祺在做什么,以前都发生过什么是事,除了每天念叨着马嘉祺但又见不到之外哪里都好。



直到七夕佳节的时候,寨子里发生了些事情。





那天原本身边的人都商量着要不要去城里看花灯,但在城里打点盘口的兄弟们一直没回来,包括马嘉祺,刘耀文放心不下提着剑就要去找,宋亚轩担心他们也跟着去,寨子里人心惶惶。


然而刘耀文刚走到门口,城里的兄弟们就着急忙慌的跑回来。


“怎么了,马哥呢?”


“二当家的!大当家的说要去隔壁城一趟,就带了福子去了,结果福子受了重伤跑回来说当家的遇上之前咱们打过的那个寨子了,福子受了伤,当家的叫福子先跑,自己把人往旁边的清源山上引,现在完全不知道当家的在哪啊。”


“操,当初就说那伙人用毒,奸诈,不如直接全杀了,马哥心软给人留了活口,居然还敢挑事。”


刘耀文抱着剑翻身上马。


“你们几个跟我走,去找大当家的,剩下的人守着寨子。”


宋亚轩却也翻身上马。


“我跟你一起,他们用毒我怕有万一我好歹是个大夫。”


刘耀文欲言又止,但还是点点头。


严浩翔站在宋亚轩旁边,他想和他们一起去,但又知道自己不会武功眼睛也还没好,去了就是个超大型累赘,所以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攥紧。


刘耀文他们出发之后,剩下的人都在寨子里祈祷马嘉祺平安,身边的下人各自回到岗位,负责照顾严浩翔的就站在严浩翔身后不远处,小心的问他要不要先回屋。


“德子,大当家的,会没事的,对吧。”


德子愣了愣,他从没听过严浩翔这样的语气,这种担忧的样子。


“会的,小严少爷,当家的很厉害的,我们当家的虽然看起来凶狠,但是人真的很好,整个断风寨一半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严浩翔点点头,他突然有些不太在乎马嘉祺是什么样,就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他被这么温柔的对待,几乎很难想象马嘉祺是个土匪头子,他只是希望马嘉祺可以平安的回来。


怎么样都好。



于是他就站在寨子大门口等着,生怕失去和马嘉祺说话的机会。


不多时,寨子外传来声响。


“大当家的回来了!”


周围的人都跑出寨子,严浩翔不敢乱跑,只好傻傻的站着,他头一次痛恨自己眼睛受伤,他多想看清脚下的路,然后跑过去 跑到马嘉祺身边。


严浩翔只好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却木然的不肯移动一步,他想听马嘉祺的声音。


“浩翔?”


是他。


严浩翔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可周身空无一物,他一片黑的世界里,只有马嘉祺清亮却又有些疲惫的声音,严浩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只是很想有人让他感知到世界,而他希望那个人是马嘉祺。


身边突然有了温度,大家安静下来,有人靠近他,他感觉得到,那人的气息就在眼前。


“七夕快乐,今天给你买了莲藕酥,隔壁城离七夕的特供,听说挺好吃的。”


马嘉祺把他的手牵起来,又怕触碰到严浩翔会让他不舒服,于是拉着他的袖子把手带起来,把还有余温的包裹着莲藕酥的油纸包放到他手上。


大概温度来的太突然,严浩翔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刘耀文看着两个人的样子,给大家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面带微笑的遣散大家,顺带着发了七夕例银,自己也拉着宋亚轩离开,说是有礼物送他。


马嘉祺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非要跑到隔壁城买只有七夕出售的莲藕酥,为此还受了伤,好在没中什么毒,但一身都是血,他怕让严浩翔闻到,还是忍住了想要靠近一些的冲动。


“呃…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好了,去休息吧,虽然你看不了灯,但是后厨应该备了好吃的,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去。”


说完,马嘉祺看着毫无反应的严浩翔,转身就要离开。


而严浩翔却仅凭直觉拽着他的袖子。


“你受了伤…痛不痛啊?”


马嘉祺一下子就有些无所适从。

“我没事,不痛的。”


“那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马嘉祺下意识的拒绝,他身上太多血了,穿着黑色的袍子不太明显,但严浩翔穿着素白的衣衫,他不舍得叫这么干净的人沾了血腥味儿。


“算了吧浩翔…我…”


“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严浩翔还是不松手,声音带了些哭腔,委屈的要命,马嘉祺记得宋亚轩的叮嘱,严浩翔不能哭的,于是他吓得赶紧靠近一些。


“不是…别,浩翔我不是躲着你,你别哭,我怕你和我相处会不舒服,而且我现在身上都是血会把你身上弄脏的…”


听了这话,严浩翔却直接流下眼泪。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流那么多血你还说没事!”


马嘉祺立刻手忙脚乱的想给他擦眼泪,却又不知道自己身上那块布料是没血的,只好拿手背胡乱抹掉他的泪水。


“不是不是,我身上的是别人的血,我真没事,不然宋亚轩他们肯定不能留我在这和你说话跑去过节对吧,别哭别哭你眼睛有伤啊!”


严浩翔却还是在哭,哭马嘉祺受了伤,哭自己流落他乡,哭自己还是好命,在他乡遇到了为自己受伤的马嘉祺,也哭那一包莲藕酥。


其实来到这里这么久,他不是没害怕过,不是没痛苦过,但也真的感到过温暖,也真的开心的笑过,为这一切,严浩翔簌簌的流下泪水。


马嘉祺慌里慌张的给他擦泪水,严浩翔哭更大声。


“别哭呀浩翔,别别别。”

“我就哭!”


七夕最后的一个时辰,严浩翔哭过去的,马嘉祺哄了大半天。





两个人从那之后交流多了些,严浩翔为了防止马嘉祺跑远,就告诉他自己喜欢吃桃花酥,于是马嘉祺就天天买桃花酥。


马嘉祺说严浩翔叫不惯别的名字就叫他马哥,严浩翔起初什么都叫不出口,后来聊天多了些,别别扭扭的叫了声哥,后来也就习惯了,一直叫马嘉祺一声哥,和别人都不一样,但又和别人差别不大。


严浩翔一直住在马嘉祺房里,两人关系近了些之后,也会一起吃吃饭喝喝酒。


上次大哭一场还是影响了眼睛的伤,想把布条拆下来还要半个月,好在影响不算太大。





最近断风寨的正经生意做的还不错,但有一个棘手的奸商,马嘉祺和刘耀文筹备了好久,想着把和这个奸商的生意往来断了,但还有最后一次生意要做,马嘉祺不得不赴约,而对方选的商谈地方,竟然是城中最有名的青楼。


严浩翔晚餐之后去找宋亚轩聊天顺便换药,他的眼睛快要好了,两个人都很开心。


天色渐暗,突然,福子闯进宋亚轩所在的医舍。


“宋大夫!大当家的去水云阁是要过夜吗?今晚还回来吗?过两天我想回家看看父母,想找他说一声来着。”


水云阁这名字,严浩翔和手下人聊天时还是听说过的,城里最有名的青楼。


马嘉祺去了青楼。


这条信息就这么在严浩翔脑子里炸开,他面上什么都不说,却一瞬间低落下来。


“不知道啊,应该会吧,不过没事,你放心回,马哥那边我跟他说。”


福子听了开心的跑走,宋亚轩没注意到严浩翔的样子不对劲,他也没多想,毕竟马嘉祺曾不止一次和寨子里的人说,把严浩翔当弟弟养着,养好了他要走就走。


“哎浩翔,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啊?噢,没事没事,我突然有些事,亚轩你先忙。”


说着,严浩翔叫了在门口的德子带着他回了屋子。




他回屋里坐着,心里反复思量。


他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是他自己怎么都不愿意做压寨夫人,是他自己心里有芥蒂不愿意和马嘉祺圆房,况且马嘉祺也没怪他,下人们也都只叫他小严少爷,他知道马嘉祺对他够好了,他也知道就算马嘉祺有个三妻四妾都很正常,可是在得知了男人去了青楼之后,他还是不开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着,今天马嘉祺还没给他买糕点。


“德子,水云阁在哪?”



离水云阁近了的时候,严浩翔就听见满道的嬉笑怒骂,有少女有少年,声音娇俏的勾着人往里去。


严浩翔什么都看不见,偏偏还要往里走,路上的人纷纷侧目,毕竟瞎子来青楼,还一副少爷打扮,实属难得。


德子不懂为什么小严少爷非要来这里,总不能是怪大当家的来享受却不叫他吧?


两个人往里走,严浩翔叫德子别太招摇,帮他看着马嘉祺在哪,虽然他很怕听到德子说看见马嘉祺和哪个女孩在调情,但他又想知道马嘉祺究竟在哪。


走着走着,人太多了,德子东张西望的找马嘉祺,一不留神严浩翔被人推挤着到了正厅,正厅有一个露台连接着淮河,严浩翔有些晕头转向,小声地叫着德子,却无人应答。


他以为德子还在附近。



突然,他撞到了一个女人,女人发出惊呼,酒杯碎在地上。


“客官,如此心急?”


严浩翔慌了,他感觉得到女人的气息就在身边,于是他下意识的后撤。


“呀,小少爷,眼睛受了伤?要不要奴家帮您医一医?”


女人一步步逼近,严浩翔一步步后退,直到小腿猛地磕上了栏杆,他突然失重往后倒。


本想以这些小瞎子的落水引在座看戏的各位一笑,一个黑色的身影却窜出去,手上还拿了一条白绸子,手一抖白绸子就绕着严浩翔的腰把人缠起来,露台离江面不远,现在运功把他往上带是不可能了,马嘉祺心一横把严浩翔拽到自己怀里,尽量挡着严浩翔的眼睛,抱着他翻转,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两人重重的摔进水中。


被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严浩翔其实就已经知道是谁接住了他。


因为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奋不顾身。


所以严浩翔只是顺从的抱紧马嘉祺,随他一同落水。



所幸马嘉祺武功好,摔到水里也并无大碍,运个功就浮出水面,轻功点着水抱着严浩翔往岸上走。


“你怎么在这?”


严浩翔不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是因为马嘉祺去青楼他不开心吧,那也太自私了,都是男人,自己不让马嘉祺碰,还不让人去青楼寻个乐子。


但是也不能说是自己想来青楼啊,毕竟他还在受伤,正常人都知道这个理由太扯了。


“我…”


他纠结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唉,算了,先带你回去吧。”


马嘉祺干脆没放严浩翔下来,抱着他一个轻功回到水云阁上,厅里的人都安静了,马嘉祺不管这些,只一门心思的抱着严浩翔往外走,顺带着瞪了那舞女一眼,其实他一早就看到严浩翔,这舞女步步紧逼,马嘉祺要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德子找不到严浩翔急坏了,这会儿出了这么大动静才发现,也不敢说话于是紧跟着马嘉祺出了水云阁直奔断风崖。



一直回到寨子里,大家都休息了,马嘉祺让德子先回去歇着,自己带着严浩翔回了房,男孩一身都湿了,于是马嘉祺把他放到厢房的榻上。


“好了,到家了。”


严浩翔点点头,似乎还没从惊吓里缓过来。


“所以,要不要跟我说说,为什么去水云阁。”


马嘉祺声音有些低,严浩翔觉得他似乎是生气了,想想他确实该生气,但是严浩翔又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可是究竟为什么委屈,他不好意思说。


“又不说话了?”


好凶,严浩翔虽然看不到马嘉祺的表情 但他结合之前下人们说大当家的凶神恶煞,现在又是这个语气,想也知道肯定凶的要命。


于是严浩翔更委屈了。


“是你先去青楼的!”


“所以呢?”

对啊,所以呢,马嘉祺就是去了又能怎么样?严浩翔管他的理由是什么?


“你不是说,我是你压寨夫人吗!你不陪我你去青楼!你…你还这么凶!”


严浩翔有些急了,挥着拳就捶马嘉祺,虽然毫无杀伤力。


不过听了这话,马嘉祺就知道严浩翔误会了,而这话中暗藏的意思也被马嘉祺听明白,什么凶不凶的,根本不重要,关键是严浩翔因为他去青楼而吃醋了。


于是马嘉祺笑了,拉着严浩翔锤他的手。


“浩翔,谁说,去青楼一定是找乐子的,不能是谈事情?”


严浩翔愣了一下。


“你不信的话,明天问问耀文,是不是去谈生意,况且,”

说着,马嘉祺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因为是油纸,又保护的很好,那落水的几秒压根没弄湿,现在交到严浩翔手上还有温度,但严浩翔知道,这是马嘉祺的体温。


“我都买了桃花酥了,想着谈完事回家给你,你倒是好了,直接把生意给我断了。”


严浩翔捧着桃花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嘉祺叹了口气,起身要离开。


“算了,小傻子,你先好好好好养着吧,有什么以后再说。”


说完,他揉揉严浩翔的脑袋就站起来,然而严浩翔却把他拽住。


“别走。”


“怎么了?”


严浩翔虽然看不到他,但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只是吃醋的话,他或许不了解,只是落水的话,他不了解,但现在他抱着这一包桃花酥,一瞬间情感占据了上风。


虽然看不到严浩翔的眼睛,但马嘉祺猜测,此刻一定是动人的风情。


“我不是你的压寨夫人吗,那你,跟我圆房。”





第二天宋亚轩一早就被叫去给严浩翔换药,说是男孩昨天哭了看看还影不影响。


还以为严浩翔受了委屈,宋亚轩背起药箱就跟着马嘉祺往房间去,路上还关切的问这严浩翔的情况。


“怎么哭了?”


“什么,你也知道严浩翔答应做我压寨夫人并且和我圆房了?”


宋亚轩脚步一顿,看向马嘉祺满面红光的脸,心中嫌弃了一下自家大当家的,还是没有吐槽,去了马嘉祺房间看情况。


结果也没什么事,就是留了点眼泪,现在伤几乎已经已经没问题了,这点眼泪不碍事。


“没事,现在伤基本没问题了,只要别太大动作太多眼泪就都没事。”


说完,宋亚轩看到两人紧握着的手,一脸鄙夷的转身往门外走。


“圆房也注意身体,还是少哭。”


严浩翔被他这一句话弄的羞红了脸,听着宋亚轩离开的脚步声远了才跟马嘉祺赌气。


“都怪你!说了不要了不要了还那么用力!”


而马嘉祺却觉得这会儿等我严浩翔更可爱了,把他抱的更紧。


“夫人太可爱了,我忍不住。”





两人在一起之后,马嘉祺许诺要给严浩翔一个正当的成亲仪式,想等他眼睛能看到的时候办。


而严浩翔也已经想开了,他流离至此,能有人收留他爱他已经很不容易,就算对方是凶神恶煞的土匪头子他也认了,至少马嘉祺对他极尽温柔,况且房都圆了,是福是祸都是命。


拆开布条的那天,宋亚轩先确定了没问题,才慢慢把缠着的白布取下来,然后手掌覆在严浩翔眼睛上,让他慢慢睁眼,避免被光线刺激,房里的窗户拿油纸粘满,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光线,刘耀文马嘉祺还有几个照顾严浩翔起居的下人都在,大家都屏气凝神,紧张的看着宋亚轩操作。


严浩翔慢慢睁开眼睛,视线从一团模糊,变得逐渐清明,他看到宋亚轩的手掌也慢慢移开,旁边的人围上来,大家的五官还是看不清,严浩翔慢慢眨眼,视觉在一点点恢复,直到他看清眼前的第一个人。


那是一张好看清瘦的脸,单眼皮,眼中全是对他的关心,看着就温柔,于是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个好看的绝对不是马嘉祺。


“嘉祺呢?”


面前的人眉毛一挑。

“我就是马嘉祺。”


?不是凶神恶煞吗?于是严浩翔又闭上眼睛,又睁开,又闭上,又睁开,反复确认了几次。


旁边的人不知道他的意思,以为是他又看不清了,随即关切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而他则颤抖的指着面前这个好看的人询问。


“这个,你,你是马嘉祺?你确定?没骗我?”


大家不明白这有什么疑惑的,只有严浩翔在这一刻大喜过望,得到周围人确定的答案之后扑到马嘉祺怀里。


“哥!”


原来是因为爱我,马嘉祺欣慰的想。


居然长这么帅,严浩翔感激涕零。






视觉再回复了些的时候,严浩翔修书一封去了淮城,本以为家人可能不在了,却得到回信,母亲和姐姐带着父亲出城就遇到了以前救过的猎户,在猎户的帮助下离开了家乡,全家都平平安安的在淮城,得知严浩翔还活着,更是激动不已,随即问他在哪要不要来淮城全家团聚。


就这件事,严浩翔询问了马嘉祺。


“哥,我家人都还活着!他们在淮城,问我要不要过去。”


两人虽然已是夫妻,但严浩翔还是习惯叫马嘉祺一声哥,而马嘉祺听了这话,以为严浩翔要走,刚要失落,严浩翔就拿着书信跑到马嘉祺身边。


“走吧哥,我们一起,你都没见过我爹娘呢,去淮城玩两天就回来好不好?

“你…要带我一起?”


严浩翔知道马嘉祺在担心什么,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全都一丝不落得映在他眼中。


于是严浩翔像往常一样环抱着马嘉祺精瘦的腰,把头埋进他怀抱。


“当然了,不带着先生,谁给我买桃花酥?”


马嘉祺了然的笑了笑,在严浩翔额头落下一吻。


“好,给夫人买一辈子桃花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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