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落CCB

不入流造梦员

【风戏】独钟

“在这样很快很快的时代里,你是我的独钟,是我要葬身的海,是万千擦肩而过中的唯一。”


驻唱和学弟,HE,6k,睡前故事,晚安


马嘉祺没想到会在海城见到严浩翔,那时候是晚上了,他正在海边抽烟准备晚上的驻唱,海水变得深邃,海城的海岸线被装点起来,暖黄的小灯影影绰绰,像新建的银河。


看到严浩翔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弹了弹烟灰。见到他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在马嘉祺离开淮城的两年里,他每去一个地方做驻唱,就会见到严浩翔,第一次说是旅行,第二次说是朋友推荐,这是第三次,马嘉祺还挺敏感的,他知道原因却一句都没提。


他不擅长提这些,好像把所有事都说干净说明白是一种磨难。




看到马嘉祺带着鸭舌帽坐在海边酒吧的阶梯前,严浩翔才缓了缓着急慌乱的神情,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然后缓步走近。


“好巧。”


第三次是巧了,马嘉祺笑着掐灭了烟。


两个人熟稔的寒暄,然后严浩翔找了个位子坐下,是离驻唱台不近的C09,每个桌子上都有一盏灯,他扫了桌子上的二维码点了一杯内格罗尼,然后安静的看着马嘉祺扶了扶鸭舌帽抱起吉他。


酒吧在沙滩上,海城有很多旅行的人,夜里看海的当然也会想喝一杯听听歌,更何况马嘉祺长了一张很会玩文艺的脸。


要唱的歌马嘉祺一早想好,只是严浩翔的出现打乱了计划,他突然不太知道先唱什么,店员给台下的观众们发了荧光棒,马嘉祺拉住忙碌的店员,低声说了句C09号桌记我账上,再加一份烤肉。


唱什么呢,马嘉祺刻意的不去往C09看,却还是不自觉的在眼神扫过全场的时候在C09的大致方向停留两秒,他不认为是严浩翔把自己整紧张了,但是他确实有那么一些时间不知道自己会唱什么。


不能耽误工作,马嘉祺压低了帽沿扫弦,前奏一出来严浩翔就知道是天空之城,马嘉祺不过脑子信手拈来的歌严浩翔比他还清楚。


倒是很应景,内格罗尼被端上来,同时还有一份烤肉,严浩翔看了一眼店员,晃了晃手里C09的小灯,店员点点头,说是驻唱送的。





他想起两个人都还在淮城的时候,他们还在上大学,那一年严浩翔在淮城大学上大一,马嘉祺在淮城艺术上大三,淮城大学城有那么多酒吧,每个酒吧里日日夜夜有那么多人,可他就是走进了YOLO,点了一杯内格罗尼之后,灯光变幻又聚拢,马嘉祺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那么的耀眼又那么的独特。


淮城人口总数已经算是二线城市里蛮高的了,人流量不小,作为东部比较优质的教育资源地,每一年有好多各色的人怀揣希望走进来,人群交错,肩膀与肩膀擦着过去,一下子可能就是一辈子唯一一次见到,这样人潮汹涌中,严浩翔当然不认为自己是多么独特的那一个。


但他还是要了驻唱的微信,他甚至没想过那位驻唱会给,可他还是加到了,可能是一念之差,两个人就这么在千千万万人中成为有可能的朋友。


但其实每个人微信列表都会有很多人,两个人都已经穿过那么多人成为彼此朋友列表中的一个,严浩翔当然想,要扩大这个可能性。


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好像对马嘉祺的心动,喜欢,再到爱上都是顺理成章的,严浩翔不知道这是不是叫一见钟情或者什么别的浪漫桥段,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就该爱这个人。


但是严浩翔是很聪明的人,他当然没有蠢到上来就激情告白,一点关系的开始不能这么快,即便这是一个很快很快的时代。


虽然是学金融的,但是严浩翔玩过一阵子音乐,于是他们有了基础的聊天话题,只不过严浩翔喜欢听嘻哈,马嘉祺喜欢民谣罢了。


两个人也顺理成章的成为朋友,那么两年里,严浩翔几乎天天都在YOLO,室友以为他酒瘾很大,连送生日礼物都给他送的洋酒。


而这两年里,马嘉祺身边的情人好像没有过间断,可能有过,但是严浩翔没察觉到。


一开始关于马嘉祺的消息都是严浩翔自己打听,后来两个人混熟了,晚上唱了会儿歌休息的时候马嘉祺偶尔也会跟他说起身边的事。


于是严浩翔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没有莽撞的告白,马嘉祺根本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主观的没有好好进入任何一段快速的关系,他总是把自己独立出去,他只是不拒绝关系的到来。


就连他们聊天,马嘉祺宁可跟严浩翔聊民谣也不爱聊感情方面的事,换情人不是他的错,他永远是被告白又被分手的那一个。


多么无辜,他只是在台上唱了一遍又一遍的歌,切换曲目和切换爱人一样。





马嘉祺学会的第一首李志的歌,就是天空之城。


这首歌算得上耳熟能详,弹唱的此刻,他就坐在海边,前两天唱的时候其实也就还好,但是今天略微有些不一样,他抬头望向C09,熟悉的人也看向他。


晚上只有酒吧周围有光,还有就是沙滩上的便利小摊,海岸线是月牙一样的形状,弯过去的那一边也有星星点点的光,此刻他们就在异乡的夜里,严浩翔在他的视野中忽明忽暗。


他突然回忆起他们认识的时间,严浩翔是很突然的出现在他生活中的,是他一开始没想过的朋友。


马嘉祺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谁会在唱完一首歌之后跟自己表白,他从来不拒绝,关系本来就不是奢侈品,人这一生要遇见的人那么多,又何必吝求每一个人都长长久久。


YOLO是朋友开的,他选的名字,意思是及时行乐。


只是严浩翔是不同的,是会生涩的和他聊民谣的前嘻哈歌手,他们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连口味都不同,严浩翔只点内格罗尼,马嘉祺却钟爱马天尼。


离开淮城是他很早之前就做的决定,他总是觉得淮城不够自由,只在YOLO唱民谣不太自由,循规蹈矩的考研,学习,进个大厂不够自由,尝试去爱人也不够自由。


所以一毕业他就背上吉他走了,第一年他在金陵,露台上燃起篝火的时候他看到严浩翔走过来,那个人手里还是拿着一杯内格罗尼,笑着冲他晃晃杯子说是来旅行。


然后马嘉祺带着他在金陵玩了三天,三天之后严浩翔回到淮城继续上学,两个人偶尔在微信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第二年他在泉城,泉城气候宜人,他在泉城广场能看到喷泉的酒吧里头驻唱,说实话他一直觉得泉城广场的喷泉配乐很低迷但是观感很好,于是就会在喷泉开始的那一刻扫弦,有时候甚至会打架子鼓,才来第五天,就有美女问他要了微信还留了房卡,他刚看清房卡的数字然后准备在喷泉开始时演奏,严浩翔就出现在他面前,像这次一样,没有故意地引起他的注意,只是出现了,然后马嘉祺的眼睛就被吸引,于是对视,顺理成章地在泉城偶遇。


喷泉开始了,马嘉祺猛的扫弦开始唱歌,唱的是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可能也是天空之城,泉城中心被照亮,马嘉祺再看到严浩翔心里突然多了些滋味,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像是蜉蝣一样在他的世界中朝生暮死,他享受形单影只享受形形色色,每天都是新鲜的沸腾的,却在见到严浩翔时还是忍不住有一些特殊的平静。


那天他给美女发了消息说有事,然后问严浩翔怎么来到泉城了,两个人像在大学时一样聊天,第二天马嘉祺带着他逛了逛泉城,玩了两三天,然后严浩翔说该回去上课了,又再次离开,聊天变回线上。


马嘉祺是个顶聪明的人,他送严浩翔离开泉城的时候抽了根烟,火车站的人太多了,他带着严浩翔坐在火车站的肯德基里,那天是星期四,但是两个人都不是那么喜欢吃炸鸡,于是就要了两个圣代,他们前面的桌子坐了一对情侣,女孩子靠在男生肩头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就安静下来,马嘉祺和严浩翔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前台还在喊号,喊到了那对情侣的餐,男生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只是要去拿餐,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女孩子的肩。


然后桌前只剩了那个女孩,圣代快要化了,女孩子很小幅度的肩膀颤抖,马嘉祺回过神看向严浩翔,而严浩翔却在一瞬间撑着下巴偏过头。


通往淮城的火车要来了。严浩翔推着箱子走进检票口,他笑着说走了,微信聊,马嘉祺点点头,然后一阵风吹来,两个人分别,走向不同的洪流。


那天马嘉祺想,下一站要去海城,他总是觉得世界感情和联系都像是海浪,却没有真的在海边唱歌。





现在是在海边了。


唱完第一首歌,马嘉祺回忆结束,原本他还得再唱半个小时,却转身对同事说先替他唱会儿,然后端着马天尼走向C09.


他是顶聪明的人,走向严浩翔的时候对方也在看着他,这次其实有些不同,和在泉城时不同,和在金陵时不同,倒是和淮城的初遇有相似,严浩翔眼神变得更赤裸直接,闪亮的像不远处海里的灯塔,马嘉祺会一直以前看的小说,什么时候的眼神最生动直白,第一是有野心。


到严浩翔面前的时候,马嘉祺才意识到自己没想好要说什么,但他也不想对严浩翔来的目的刨根问底,喝了一口马天尼之后他说,好久不见。


严浩翔点点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海边的风卷着海的咸腥,他们的对话像是约定俗成的事,不过这次没等马嘉祺开口像对所有朋友都会说的那样提出要带严浩翔逛逛海城,严浩翔就先问他,能不能带我逛逛这里。


马嘉祺点点头,然后望向漆黑的海,实际上他刚来的第一天就看了海,只是不一样的,严浩翔在面前,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明天去哪?植物园,南普陀寺还是集美学村,鼓浪屿要提前买船票可以过两天去。”


马嘉祺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如他所愿的晴天,他的建议都是海城必去的旅行景点而严浩翔却只是看着他,然后看向他所看的海。


“我只有一天时间,哥,哪里都可以,如果哪里都太远,我们就看看海吧。”


原本都做好了严浩翔会待三四天的准备,听到他说只有一天的时候,马嘉祺一下子有些怔住,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喝酒,夜里的海不一样,白色的浪花变的明晰,一层一层的追过来,然后湮灭,海岸线好长好长,马嘉祺往最远的地方看,第一次不好奇海的那边是什么样的远方。


“好,那看海吧,明天是晴天,要看日出吗?”


严浩翔点点头说好,然后他们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马嘉祺没睡好,他想严浩翔应该也没睡好,才刚刚凌晨四点,距离日出还有一个小时,他们约定了五点在观音山沙滩见面,马嘉祺翻身坐起来,这是他刚租的房子,新的房子他还没找好,这个他其实就挺喜欢的,有一扇能看到海的窗户。


从淮城到海城,他还是只抽南京,大观园,薄荷爆,炫赫门,十二钗,他摸到新买的那一包,然后点燃了坐在窗前。


这几年他总是站在各种人群之中,离开了淮城之后原本的朋友也甚少有交集,只有严浩翔,无论他走到哪,严浩翔都尽量地和他保持联系,和这个人聊天似乎是生活的一部分,但马嘉祺并不喜欢习惯,习惯是一种隐形的牢笼。


海城哪里都充斥海的味道,马嘉祺头发被海风吹的乱糟糟,他自嘲地想,其实从踏上海城的第一课他就知道或许还能见到严浩翔。


他太聪明太聪明,以至于想通的事情也会想的更多,没法表达的时候只能让自己抱着吉他站在人群之外。





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马嘉祺换了一件黑色的长袖,他对这件衣服情有独钟,在淮城的时候就很喜欢。


来到观音山沙滩的时间比约定的早了半个多小时,夜还是深蓝,马嘉祺带了两瓶啤酒和一包烟,踱步在沙滩上不像是在等。


“来这么早。”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马嘉祺突然笑了,他知道这才叫做命运,严浩翔也没睡,也在辗转反侧中来到这里,一回头,他也拿着两瓶啤酒和一包烟,两个人是一样的十二钗。


“你也一样。”


两个人都笑了,气氛不似昨夜在酒吧喝酒时凝重,反倒有一种释然,可能是被海风吹了一夜的浓雾散开,现在是迎接阳光的时间。


他们找个海浪卷不到的地方坐下,粗糙的沙砾被严浩翔握在手心,然后抬起手,就随风散开。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从第一次认识开始聊,聊到一起约着去看live house,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喝酒,一起开party,其实他们之间确实有那么多同频率的珍贵回忆,过往一股脑地说出来,彼此都越来越轻松。


虽然昨天没有问严浩翔为什么只待一天,但其实马嘉祺还是很想知道,即便他也明白答案和自己猜的不会差太多。


“只待一天啊,其实海城有的玩的。”


他把话说得漫不经心,严浩翔抿抿唇打开一瓶啤酒,刚好天际开始被染红,日出之前的红毯,视线变得更明亮,严浩翔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他毕业了,要准备工作了,在淮城。


一点也不意外的结果,马嘉祺明明也知道的。


气氛又变的有些奇怪,严浩翔给马嘉祺也开了一瓶酒,递给他的时候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马嘉祺的眼睛,天际开始变得更加浓烈,橙色和浅金逐渐涂抹,他问马嘉祺,这么多年有没有想留在哪,想爱些什么。


已经算是很直接的问题了,严浩翔问的明确却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海浪一次又一次的冲刷,观音山沙滩不只有他们来看日出,好在人并不多,前面有三五个人的样子,还是很空旷,有个很高的男孩独自在岸上走,然后弯腰捡了一根树枝,在沙滩上画着什么,画完之后满意的拍了一张照片离开,海浪跑上来,马嘉祺就这么看着海浪把男孩写的东西全部刷干净。


“我一直觉得爱是像海浪一样的东西。”


说着他晃了晃酒瓶,又点燃一支烟。


“一次又一次的冲上岸,前赴后继的,可能一次猛烈一些一次弱一些,但总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岸,然后就退潮了。”


“可是还会涨潮啊。”


天边变得更亮,远处开始有船驶过,浪花变得更清晰,像啤酒的泡沫。


“但不是时时刻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我知道他会退潮,即便是再涨潮也还会退潮。”


严浩翔没再继续说什么,两个人都站起来,因为海平线已经很亮了,日出可能在下一秒,他们一起走向海边,海浪淹没脚腕,细沙翻腾又被带走,他们始终在离岸不远的地方。


下一次海浪来袭,严浩翔回头看向马嘉祺,海风把他们吹的距离很远,在那一刻,日出来了,太阳慢慢在海平面上露出一点点氤氲的橙色。


“想永远拥有海浪就得先跳海,你那么聪明,你知道的吧。”


浪花漫上小腿,马嘉祺却像是被海啸钉在泥沙中。


太阳升起的时间并没有想象的漫长,不一会儿就变得火红炽热,严浩翔仰着头吹海风,白衬衫被风灌满像是撑起的白帆,他还是看着马嘉祺,那样热烈的,滚烫的,直白的,马嘉祺突然想起来,眼神变得生动直白,第二是在告别。


“自由很重要吗,其实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哥,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要工作了,海城挺好的,海味儿山味儿,我都快爱上这里了。”


“可是我累了。”


那么一瞬间,马嘉祺觉得像是被海洋包围,可他始终不远不近,看着小白船一样的严浩翔,他知道以后他可能真的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和之前的每一次别离不同,如果他转身了,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严浩翔要跳海了,他该退潮了。


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马嘉祺却像是看到了走马灯,爱意退潮的时刻,他才是死在黑夜里的人,过往翻涌不息的回放,马嘉祺突然踩着浪花冲过去,与一万个看海的身影擦肩而过,走马灯碎成挥动的蝶翼,在千万个朝生暮死里,他只想留住那一个,那一个人眼中升起的缝满爱意的旗帜。


海风在他心头又起,他顶着海风像是拨开过去走过的每一片人群抱住严浩翔。


太阳彻底升起来了,海风突然变得温和,盛夏来了,他想,他要死在爱人的海里。


“如果要跳海的话,我们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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