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With You】芳草地-执落CCB

Be With You-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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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满永不凋零的芳草地。”

校园恋爱暗恋情事，he，就是很普通的暗恋。

生日快乐小严宝贝。

宋亚轩又做了那个梦。

关于那缕金色的光，那夕阳转瞬即逝的缝隙，很多个逐渐模糊了的春夏秋冬，和不知为何在他心里开放着不肯凋谢的迎春花丛。

有时候恍惚间，宋亚轩真的以为自己回到了17年前，回到那个古旧又漂亮的小院子，然而事实上，关于那段久远的记忆，他并不能记得清晰，只是那段阳光太刺眼了，也可能是在阳光中的那个人笑容太耀眼。

金色…总是梦到金色，宋亚轩有些不知所措，梦里小小的自己始终追着那金色跑，跑得精疲力竭。

“阿严…阿严…”

“严浩翔！”

然后面前的金色的人回头，宋亚轩才发现是阳光为他勾勒了金色的边。

“阿轩，怎么了？”

梦里的自己握紧双拳，坚定不移地看着他。

“我…”

早上七点的闹钟把宋亚轩叫醒，依旧生活在这座繁华又冷漠的大城市里，这里的绿化不是很多，路线规划也没有特别的好，总是在堵车，偌大的城市有无数个写字楼，宋亚轩在其中一栋写字楼里日复一日平凡但又辛苦的工作。

其实摆烂也可以，只不过好像从高中毕业那时起，宋亚轩就立志想要走的更远，想要走得更好，而宋亚轩也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名字叫严浩翔的人。

严浩翔，宋亚轩一想到这个名字，就会有些颓然，然后默默的叹口气。

这个名字贯穿了宋亚轩太多的人生。

小时候大约是十几年前，可能，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是严浩翔出现在宋亚轩生命里的时候，太久远了，他记不太清，大概有个模糊的印象，宋亚轩就记得有人在他身后叫严浩翔的名字，前面陌生的背影回过头。

实际上宋亚轩根本不记得那时候严浩翔是什么样子，一点都不记得，他只是记住了在那一瞬间，光线穿过两栋楼的间隙，流淌到严浩翔脸上的感觉，宋亚轩过了这么些年甚至仍然无法形容。

类似于小时候玩的那种烟花棒，几块钱一把的那种，一点燃就会喷出绚烂的火花，严浩翔笑着回头的那一瞬间，就类似于燃尽了一把烟花棒，烧的干干净净，宋亚轩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它烧完，于是黑夜里的视网膜留下了一个光斑，那么一小段时间宋亚轩就觉得看什么都有光斑的影子。大概，是太烫了，一下子烧坏了他的眼睛和心脏。

严浩翔搬来这个家属大院，大院里的孩子都热情的拉着他一起玩，宋亚轩就这样和他熟络起来。

那时候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只是喜欢和严浩翔一起玩，即便是严浩翔初来乍到有些游戏他不会，宋亚轩也愿意教他或者陪着他聊天看朋友们玩。

而关于那迎春花丛，宋亚轩也记不太清楚，只记得是春天甚至他还是因为确切的记得那是迎春花才确定的季节。

那天他们在玩捉迷藏，其实这个游戏玩过很多次了，院子就这么大，能藏的地方屈指可数，大家都在努力制造一些新的地方，严浩翔四处找地方藏，然而还不错的地方处处藏了人，倒数二十几秒的时候，宋亚轩和他在凉亭旁边相遇。

“怎么办，藏哪啊？”

严浩翔四处张望，目光逐渐锁定那开的茂盛的迎春花丛。

“阿轩，过来，你看。”

说着男孩拽着身边人的手腕来到迎春花丛前，这片花丛成团长着，很大，开满了花，但又不是密集到一个没有缝隙的程度，严浩翔就是看上了这个足以钻进去的口子，迎春花丛看似簇拥，实际上中间很空。

严浩翔带着宋亚轩钻进去，花枝戳在两个人身上，花瓣划过血液的原野，划过心跳的新雪，宋亚轩只是跟随着严浩翔的背影，被迎春花填满了的视觉，一瞬间世界只剩下金色。

第一轮负责抓的小伙伴正在倒数。

时钟在宋亚轩心里嘀嗒，严浩翔调整好姿势，两个人趴在迎春花丛中狭小的空间里。

因为是春天了，狭小空间里的那块地方也冒出新芽，青绿的颜色缀着，严浩翔突然笑起来，两个人脑袋挨的很近，彼此的呼吸混在一起，洋流融合的瞬间，整片海域都温暖起来。

“阿轩你看，这块草地，我记得读过‘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这片小草地勉强也算是吧。”

宋亚轩盯着绿芽，时间突然过的很慢，小小的男孩们什么都一知半解，只是在那一刻在彼此身边，在狭小的花丛中，觉得那一刻或许值得纪念。

他们之间就以这样平淡的，再普通不过的发小模式相处，宋亚轩是比较敏感的类型，大约初中，他意识到自己总想着大自己两年的严浩翔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自己情感上的不同。

那一刻起，他猛然惊觉，对于这个时代，他是个异类。

这样简单的情感，就在宋亚轩心里清晰又炽热，因为清晰所以无奈，因为炽热所以痛苦。

随着年龄增长，他们一群孩子聚少离多，逐渐各自为了未来和梦想奔赴，年龄最大的几个人要升上高中了，大家约着一起吃饭。

和小时候不同，他们都长开了些，严浩翔算是他们那一片区有名的帅哥，但是很听话一直没谈恋爱，和他同级的丁程鑫住在宋亚轩家楼上，两个人关系也很好，偶尔遇到了会谈到关于严浩翔的事。

宋亚轩从没和别人说过关于自己对严浩翔的感情，只是小心翼翼的收藏关于严浩翔的一切消息，他有没有恋爱，有没有喜欢的人。

在饭局上，宋亚轩甚至不敢坐的离他太近，只是悄悄的看着他，看着严浩翔的一举一动，聆听他和朋友说关于未来的计划。

有时候宋亚轩觉得自己挺变态的，就像是那种跟踪者一样。

“哎浩翔，你学文还是学理啊？”

严浩翔目光闪烁，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又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埋头吃东西的宋亚轩。

“不知道，学理吧。”

“哎，有没有喜欢的职业？”

“才高一，想那么多啊？”

严浩翔笑了笑叉起一块牛肉嚼碎，他数着自己嚼了十八下，宋亚轩还是没有抬头。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不多，偶尔见到了也只是互相简单问候，甚至在宋亚轩初三那一年里，两个人都没见过一面，可是少年的喜欢太奇怪了些，宋亚轩越是想忘掉越是忘不掉，他第一次感受到思念的滋味，在晚上做完作业悄悄读了会儿小说的时候，他也会坐在床上睡不着，想着此时此刻的严浩翔会不会也在看这一轮月亮。

在宋亚轩考上高中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严浩翔在一个高中里了。

他当然知道严浩翔所在的班级，这才让他最难受也最折磨，他熟悉从自己的班级到严浩翔班级的路线，他在心里描摹了无数遍，偏偏现实中一步都迈不出去。

而他只是做了所有少年在暗恋时做的俗事，譬如上课分心时写他的名字，写满了草稿纸，还要研究怎么写的更好看。

直到某一天，宋亚轩同班的好朋友刘耀文看到了自家好友写满别人名字的草稿纸。

“严浩翔？是谁啊？”

宋亚轩从来都是默念严浩翔的名字就这么被刘耀文真的念出来，他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把草稿纸抢回来，脸一下子变红。

刘耀文是聪明人，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淡碍于严浩翔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男人，他也犹豫了好久以为是自己猜错了。

但是现在同性恋这个词也不是什么禁忌了，虽然还不合法，但至少大众知道了这样一种取向，刘耀文心里担心自己的好友是，但他又不觉得宋亚轩是。

瞒着自己猜不是刘耀文的风格，十月份的时候上体育课，大家自由活动，刘耀文搭着宋亚轩俩人在角落里休息，就在这个时候，刘耀文开口问了。

那会儿天气还热着呢，学校的运动服是金黄色的，更炽热的金黄色透过树梢洒下来，斑驳在刘耀文眼睛里。

“轩儿，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宋亚轩愣了一下，扇扇子的手停了动作。

“不是…就…严浩翔这个名字…像个男生…”

刘耀文怕惹得宋亚轩不舒服赶紧补充，而男孩却只是沉默。

“其实没什么的，轩儿，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好奇一下，你怎样我们都是兄弟。”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又陷入沉默，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头顶碎裂的影子，散开的光线，看着他细密的睫毛落下一层影，看着他皮肤白皙，清秀的眉毛拧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刘耀文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又听到从未听过的，满含疲惫的声音。

“我不是喜欢男的，耀文。”

刘耀文抬起头，对上那双闪烁的眼睛。

“只是太巧了。”

早春灰白的雪被阳光融化，不愿被侵蚀却深知自己只能在光里消逝，斑斑驳驳的抱着尘土不肯离开，留下一地疮痍。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宋亚轩笑着说。

十一月的时候，三个年级都月考，高一考完了放假，高三考完了还要继续上晚自习。

高一考试的楼离高三教学楼很近，考完试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宋亚轩站在考试楼楼下等刘耀文一起走，目光呆滞的望着对面的高三教学楼。

“看什么呢？”

刘耀文交卷比较晚，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宋亚轩呆呆的样子。

“他在高三六班。”

刘耀文沉默了一下却又推了推他。

“反正现在没人，要不要来个刺激的？”

“什么？”

“告白啊，趁现在他们还没正式上课，你就在楼下吼一声吼完咱俩就跑。”

宋亚轩立马否决他的提议，以学校里都是监控为由。

刘耀文耸耸肩，不置可否，宋亚轩立马岔开话题问他晚上吃什么，两人转身走向学校大门，走之前宋亚轩回头看了高三教学楼一眼，然后依依不舍的转回去。

宋亚轩不得不承认刘耀文的话他听进去了。

他不是没想过告白，甚至每一年都想过，但说来好笑，这么些年过去他只字未提，而缘由是怕尴尬，在宋亚轩的想法里，他只是想让严浩翔知道自己的喜欢，但却并不是要严浩翔的一个回应。

他也怕告白完了之后两个人的相处会变得尴尬，而且面对面这么说实在太艰难，刘耀文的建议一下子开阔了宋亚轩的思路，趁这种时候喊，喊完就跑，算是一种倾诉，也不用被发现，但也不会有愧于自己。

但监控确实需要考虑，为此，宋亚轩想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首先，宋亚轩认为，不能在考试这样的日子，所谓大隐隐于市，肯定要借助人群隐蔽。

于是他觉得，只有他们班第一节是自习课的周二晚上才可以，自习课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掉，就算被问起来也可以说是去了厕所。其次，要在临下课三分钟的时候去喊，把自己包裹严实，穿两件外套，喊完立马跑去厕所把外套换下来换成校服。

最后他只要等下课铃声响起大家都涌入厕所的时候走出去就可以。

一切完美无误，于是他周二就会穿两件外套来学校，第一次万无一失了，要喊的时候却又没敢，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嗓子不舒服。

第二次理由是肚子不舒服，第三次是天气不好。

如此往复，直到十二月。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二，他真的想好了，于是来到高三教学楼附近的绿化里，靠着树木遮挡自己。

面前一栋楼灯火通明，他呆呆的望着高三六班，望的眼睛都发酸。

正当他要往前走一步，一个女孩子突然跑出来。

“高三六班严浩翔，我喜欢你！”

宋亚轩呼吸一滞，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跑到厕所里换掉衣服，等到下课铃响了就走出厕所。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那声告白不是他喊的之外。

他漫无目的的在教学楼之间游荡，大家都兴致盎然的在讨论那句听到的告白，高三楼里沸腾了，宋亚轩抬头望过去，高三六班门口都是人。

而他的眼睛却被泪水糊满，视线里只剩下人影交错，失魂落魄的走回班级。

月光皎皎，他抬又头望一眼。

青春兵荒马乱，有人踟蹰不前，就会有人不顾一切。

那个女孩子才是配得上严浩翔的，勇敢的人。

高三六班的教室外面，男主角严浩翔面不改色的经过走廊往外看，目光却看向同样灯火通明的高一。

别的他不太关心。

高三毕业季紧赶慢赶的来了，宋亚轩从单相思变成了更加虔诚的祈祷，他希望严浩翔得偿所愿，高考前一天，宋亚轩早上就编辑了一条消息，知道晚上才下定决心发出去，内容从四五百个字直到最后剩了一句简单的加油。

意料之外的，严浩翔几乎是秒回。

“好。”

宋亚轩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开玩笑。

“被我逮到你还在玩手机！快睡吧，明天加油。”

“嗯，现在可以睡了。”

宋亚轩总觉得严浩翔的回复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毕业之后，严浩翔确实如愿以偿，考去了北京，升学宴上发小们齐聚一堂，宋亚轩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主要还是观察严浩翔，听他说话。

“高中终于结束了，哥们儿解放了。”

“害，肯定想留北京呗。”

“我想着学个小语种，我比较喜欢动漫，你懂的。”

“…”

宋亚轩并不能完全记住，他唯独记得北京，严浩翔说要去北京。

于是严浩翔考上大学之后，宋亚轩就以北京为目标学习，虽然迫于家里的压力他放弃了音乐，但是生活总归是有盼头的。

他没事干的时候就搜索严浩翔所在的大学，还有关于北京的一切，后海西单知春路，簋街东四五道口，他一边看严浩翔的朋友圈一边自己悄悄的找这些地方都在哪。

宋亚轩把这些地方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床头，看着他们就像看到在北京享受青春的严浩翔。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宋亚轩高考。

考前家里的亲戚送了好多补品和小玩意儿，还有朋友们寄来的礼物，他都能一一对应，唯独有一个御守，他不知道是谁送的，但是很漂亮，他喜欢，就一直挂在书包上。

高考前一天，朋友们彼此互相说着加油，他又一一回复着亲人们的祝福，做完这些事之后他却还不想关上手机，他在等，等一个或许会有的奇迹。

九点的时候，微信消息响起。

“加油。”

是严浩翔，宋亚轩激动的手抖，立马回了一句好。

“快点睡吧，这么晚了。”

想了想，宋亚轩简单的说了句晚安，心满意足的关上手机。

归功于宋亚轩的努力，他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就在北京，他想着是不是可以借此和严浩翔多说两句话，什么我也考去北京了好巧之类的。

在升学宴上，他是想这么说的。

可是严浩翔却在他之前说了一句话。

“我下半年去上海了，哥们儿交换，之后还有可能去国外，哥几个以后再聚可能就难了。”

宋亚轩把想好的措辞憋回去，随便附和两句，找了个借口说去别的桌敬酒，仓皇逃开。

那天晚上，宋亚轩躺在床上流了很久的泪。

原来他们只能错过。

上了大学之后，发小们几乎不联系了，宋亚轩决心忘掉严浩翔，狠下心把这人从自己的好友列表删掉，在北京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他时常一个人，最爱做的是自己窝在家里看电影，对着北京的钢筋水泥思来想去。

有时候他觉得，童年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可是好梦难做全，这样寂静无尾的结局，怎么算不上是完结。

大学四年，而后今入工作，宋亚轩始终待在这座城市里，他努力着，挣扎着，即便周身空无一物。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坚持，他明明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定要留在北京。

就比如此时此刻，昨夜又梦到童年的那片金色，宋亚轩却丝毫感受不到春意，四肢百骸都沉重无比，他坐在工位上熬到傍晚，惊觉自己这一天里只是在怀念严浩翔。

光透过百叶窗照到宋亚轩脸上。

面前有一只咬着一块宝石不肯松口的鸟，翅膀也残破不堪，有些昏暗的天色中，苟延残喘的鸟再水泥森林里纵身而起，只稍稍扑腾两下就极速坠落，宋亚轩恸而惊觉，迅速跑到窗边往下看，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这么大的北京，连一个可以给他拥抱的人都没有。

于是宋亚轩就时常望着窗外，玻璃折射耀眼的光，默默的想，北京哪里大啊，北京空的要命。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就好了。

开春之后，宋亚轩在医生的建议下请了两天假回家。

家里在他大一刚开学就搬了，早已不在原来的家属院，不过这样也好，宋亚轩也一早把之前的朋友除了偶尔联系的丁程鑫都删了个干净。

他即便是回了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躺在妈妈精心布置的和自己高中时差不多的房间里，一遍遍的陷入回忆。

为什么要在大城市里沉浮他自己也说不清，把他带进那个城市的人明明早就从他生命里消失，却又像从没消失过，他们的故事明明已经说到结尾，这几年的梦境不过是盛大的意淫。

“亚轩，我今天去家属院拿东西，门卫说有很多给你的信，我给你放这里你自己看看。”

这倒是新奇。

这个信息时代，是有人写信？

妈妈把一沓信封放到桌子上，宋亚轩难得有兴致打开，里面的字迹，却让他一下子有些眩晕。

是严浩翔。

“2012年，9月。

展信佳，亚轩，抱歉以这种方式想要和你取得联系，因为有些话没说完，所以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你的感情，即便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但我实在很在意你，所以才需要时间反复理清。我想我是喜欢你的，虽然我们都是男生，但是这件事我说不明白。

我们在一个学校之后，我曾经很多次跑到你们教学楼附近，但是我笨，不敢找你。”

信比较久远，中间有一块晕开了，宋亚轩看不清，只看到信的结尾。

“那天听到那句话，我多希望是你。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就回复给我吧。”

下面的很多封都是这样的开头这样的结尾。

有的看不清楚，有的勉强认得，大多数是严浩翔在写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宋亚轩仔细的读着每一封信，心脏像是被烧空了的刀挑开破破烂烂的表层，露出隐埋的，刻满了严浩翔名字的内里。

一封封信，从家乡到北京八百公里，碾压过他的心脏来来回回，他忽而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在北京很久没感觉到的心跳声咚咚的响。

过了许久，他才读到最后一封信，来自上个月。

“2022年二月。

展信佳，亚轩，冬天要结束了，我从丁哥那里打听到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虽然你从没回复过我，但是我还是抱有一丝幻想，这也是我的最后一封信，下半年可能我会去日本，还记得之前高考给你寄的御守吗？就去给你求御守的那个县，所以我想最后一次邀请你，三月十六日迎春花就该开了，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回院子里看看，希望你可以赴约，我等到日落之前。”

宋亚轩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整个人弹起来。

三月十六日，而此时，离日落还有半个小时。

等宋亚轩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院子也早已不再是以前的样子，很多地方都翻新或者重盖，而原先那丛巨大的迎春花丛，早就被一座假山填平。

时过境迁。

宋亚轩苦笑着摇摇头，他和严浩翔总是在错过，总是差一点，总是彼此犹豫不前，又在对方勇敢时退出太多。

大概这才是人生常态，而他，又真真切切的用十多年去喜欢，去爱，去想念，去怀念。

星星逐渐露出来，云层散去。

宋亚轩抬起头，忽然，一颗星星从天上掉了下来，只一下就闪过去，他在北京很少见到这样辽阔的星空，周围还是霓虹灯更多一些，霓虹灯离得又近，色彩又多，照的他觉得哪里都没有星星。

“阿轩？”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亚轩回过头，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两栋楼的缝隙中，分明是黑夜，宋亚轩眼前却是那一片浓郁的金色。

恍惚间，他面前仿佛是那个七八岁的男孩，那个笑起来如烟火般绚烂的男孩，那个仅仅用一个笑容就贯穿了宋亚轩一大半人生的男孩。